1樓：
放假十來天，在家裡宅著，結果因為東西吃太雜弄得肚子疼。
我爸今天下班回家看見我團成一團趴著，問我哪兒不舒服，然後帶我去社群診所。
診所大夫是個不到四十歲的瘦高個。
我說肚臍上邊兒那塊不大舒服，兩三天了。
他說，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問題啊。
他帶著似是看透一切的神態，彷彿在談論只有他跟我倆人知道的秘密。
我一愣，問，什麼？
然後我帶點尷尬，小聲說，不是生理期。
他說，是胃。
我指了胸衣下面的位置，說胃不是在這兒嗎。
他說，胃有很大一塊，肚臍上方――
後邊說了一連串，醫學專用名詞吧，然後說我應該知道的，出現疼痛的時候可以自我診斷。看別人的時候能看，看自己也是一樣的。
我心想現在的大夫都興跟病人普及醫學專業知識了嗎。
然後我聽見了我爸在旁邊插話：她學醫的，是知道這些的。
大夫：上回就聽你們夫妻說她是學醫的，就想考考她。
我突然覺得這診所的燈光真是太亮了，想轉過身去，又覺得太不禮貌，就側過身，腦袋朝著診所的玻璃門，低頭看門外投到水泥地上的光點。
我爸給我辯護，說大概是沒學。
大夫說系統解剖也該是學了。
我轉身走到風扇前，站了一會兒，又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我難堪極了，為父母把我學醫的事到處說，也為自己的學藝不精。
我不想辯解，沒讀書就是沒讀書，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但我是真的體會到了十八歲年輕人的這種極強而又極其脆弱的自尊心。
我一直為我比多數同齡人擁有更寬更廣的眼界而沾沾自喜，但其實站在真正有本事的人面前，我什麼都都不是。
等我冷靜下來之後估計也會像你們一樣覺得這才多大點事。我也怕丟人，所以就找了這麼個估計沒人看的地兒，是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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